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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心火试炼

第七章 心火试炼

“我在哪里?怎么感觉整个人轻飘飘?”眼前全是黑暗,似乎像已经死去一样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。亚尔在无边的黑暗中伸手蹬腿却抓不住任何东西,他的内心涌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。

好想就这么睡过去,多么想不再过问所有琐事!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死去!答应了村子里的各位找到夜鹤的,不能就这么放弃!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决心,无边黑暗中突兀闪起一丝白色光点。

亚尔向着那微弱白光慢慢游去,将它抓在手里。而这丝白光在亚尔碰到它那刻陡然变亮将无边黑暗驱散,也将亚尔吞没,意识随之变得模糊起来…….

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。

“啊啊啊!疼死我了!”受重伤的亚尔从地上起身。

“慢点慢点,年轻人你总算是醒了。”

一个苍老却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
亚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块狭窄的木板上,左臂伤口已经愈合并且绑好固定骨骼的夹板,但是因为骨折的原因仍然疼痛无比。他只是短暂的查看下自己伤势,就转头面向对自己说话的人。

怎么说呢?应该不会感到意外。但是还是因为眼前的人而着实吃了一惊。格瑞村的村长约翰就这么出现在亚尔的面前。原本就风尘仆仆显得粗糙的脸在篝火的映照下像岩石般坚定。但是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而且苍白无比,也许是由于进入森林以后的遭遇所致的吧。

衣衫褴褛满身血痕,还有两个民兵已经不知所踪,总而言之村长几人肯定在这树林里遇到什么可怕的野兽,才会惨淡到如此的地步。

“村长!为什么你们也会在这里?”

村长似乎很疲惫,但是仍然吐字清晰:“我接到报告说什么那头狼出现在森林边缘。于是就带人追来,现在想想这么躁进还真是失误呢,白白牺牲两条性命。”

“那么现在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

“毫无疑问困在这该死森林里。”

“……”亚尔勉强站起身来,但是胸前肋骨很明显仍然是断的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。村长站起身来将亚尔扶住,慢慢审视亚尔认真说道:“年轻人,你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你再剧烈活动了。”

“我来找夜鹤的,那头狼不是普通的狼,它……”亚尔忍痛坐下将村长不在时村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个明白。村长一行人看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,不禁也暗自为村民们捏了一把汗。说完之后,村长眼含赞许的拍拍亚尔肩膀,似乎肯定了亚尔的行为。

“所以村长,我必须去找夜鹤。”

“我们在这方面可能帮不上你,不过我想我应该可以稍稍缓解一下你的痛苦。”村长语毕,口中默默吟唱咒语双手闪起淡淡光晕,轻轻按在亚尔的胸前。

亚尔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断掉的肋骨重新接了回去,似乎比以前还要坚固些,整个人的神智也清醒很多。然而村长似乎消耗不少体力似的,坐倒在地上,额头上的汗珠冒出来,这个法术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勉强。

旁边两位民兵见村长脸色不太好上前问道:“村长!您没事吧,是不是魔力又透支了?”

村长闭目深呼吸一会儿,脸色便渐渐好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。亚尔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站着,听候村长的指示。

约翰勉强站起身来面向亚尔。良久他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:“去吧,别让那些把希望寄托于你的人失望。”

……

亚尔将地图备份留给村长一行人之后再次上路。又走了不知道多久,他渐渐感到身体的困倦,于是趁着天色还早选定一片林子中的坡地建造庇护所。

搭起一个简陋的木质帐篷后,亚尔开始吃东西。从背包里翻出被压瘪的面包,他很不情愿的啃了几口,勉强填了一下肚子。

“要说这森林还真是怪,这么让人没食欲。”亚尔边啃面包边抱怨,心里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强,“而且似乎没有什么小动物,有的话猎来当晚餐也不错。”

吃完面包亚尔钻进帐篷,祈祷着漫漫长夜赶快过去。

……

第二天清晨从睡梦中醒来,他发现身下的泥土有些潮湿,想必是昨晚下了雨。摸了摸发潮的衣服,亚尔暗自侥幸。

若是昨天没搭帐篷,那岂不是要浇成落汤鸡了?整理好随身的物品,他再次开拔。在林间路上走着走着,亚尔突然发现一个问题,险些让他被树枝绊倒。

“我刚进森林时是一天,昏倒被村长救起到第二天,又过一夜也就是说……”亚尔皱起眉头仔细回想着,“今天居然就是第三天了!怎么办?这下完蛋了!”

那巨狼给自己的时间限制,就是三天。

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还找不到夜鹤,那么明天早上格瑞村全村老小就会被那巨狼杀个干干净净。而这都是因为他的无能!亚尔不禁瘫坐在地,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
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夏季的末尾悄然来临,空气中不禁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,将凉爽空气冲刷的冰冷。亚尔任凭细细的雨水淋湿自己,没有再说一句话,只是睁大眼睛慢慢流出眼泪。

“我怎么这么没用!什么事都做不好!”他对着天空嘶声力竭的大吼,“神明啊,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,拜托帮帮格瑞村吧!他们都只是些善良的村民啊!”

没有回应,只有无情的雨越下越大。

就在亚尔正想放弃时,天空中突然一个炸雷劈下,击中一棵离他不到五米的死树,闪电的力量使其整个人倒飞出去,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
死树上燃起的火焰并没有因为细雨而熄灭,反而越烧越旺,相继燎着附近几棵死树,一场森林火灾就这么发生了。亚尔落地后并没有失去意识,而是强撑着身子爬起来,开始向远离火焰的地方跑去。

但跑了没几步,他就愣住了。视线越过远方的树冠,仔细的观察着天空。电闪雷鸣间,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巨鸟直冲云霄,若不是它头冠上的那白色羽毛,在这同样发黑的天空上还真不易察觉。

我的天,夜鹤!真的是夜鹤!自己和格瑞村的性命,都在这夜鹤身上!这下只能成功,不能失败!

夜鹤似乎被这暴风雨吹得无法保持平衡,飞行轨迹有些跌跌撞撞。半晌似乎是体力耗尽,它划出一道大弧度的曲线,从空中跌落向地面的森林。

亚尔顾不得身体上的创伤,使出生平所有力量像发狂一样冲向夜鹤的坠落地点。这段距离并不短,但是亚尔觉得实在太长。不一会儿,他就冲到了坠落现场。

夜鹤似乎摔得不轻,但总算还是活着。此刻看到有人类逼近,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又支持不住倒了下去。

它竟是受了极重的伤。

火焰从四面八方合拢过来 ,刚刚的燃烧规模竟是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放大了数十倍。熊熊火舌似乎要吞没一切,亚尔再也顾不得许多,冲上前去抱起夜鹤冲向森林边缘。

这夜鹤虽说体型不小,但是体重却很轻。应该是因为羽毛较多而躯干较小的缘故。亚尔此时却顾不上这些,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冲出这危险的森林!

……不知跑了多久,连雨都快要停歇。

树木燃烧的浓烟也被甩在远方。

“再走一会就可以出森林,应该是这样没错。”不知道确认多少遍地图后,亚尔终于下定决心向面前的方向走去。

他转头看向刚才昏过去的夜鹤,想要将它扛在肩上接着赶路。谁知刚刚站起身来,整个人就颓然倒下,再也没有一点力气。也对,刚刚经历这么激烈的运动,原本就伤重的身体终于挺不住了。

正当他茫然无措,不知怎么办才好时。

“你似乎到极限了。”

一个声音居然突兀的在他耳畔响起。亚尔先是愣愣,紧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我的天!前天遇到会说话的狼,今天就遇到会说话的鸟了!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?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!还是第三次了!

似乎没想好怎么措辞,亚尔选择保持静默。那夜鹤显然也没力气再站起来,只是开口道:“人类你听着,我有话要告诉你。”

亚尔仍然没有说话,只是看向夜鹤。

“我受的伤实在太重了。”夜鹤的黑色羽毛散落一地,胸口急促的起伏着,“已经重到无法再恢复了。”

亚尔仔细看看那夜鹤的身上的伤。

左边翅膀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,两条腿明显骨折,下喙折断后刺进它自己的胸口。总之这只珍稀鸟族已经濒临死亡,现在完全是在靠意志力与亚尔交谈。

“你受的伤真的没得治了?”

“已经无力回天。人类你将我从火海里救出来,使我免于烈焰灼烧的痛苦而安然死去,我很感激你。但是眼下这境况我又无以为报,所以……”

夜鹤说着将自己的头一歪,用右翅将自己头冠上被烧掉就剩一半的白色冠羽扯下,放在眼前的草地上并费力的说道:“我便将这根羽毛赠送给你,请你好好使用。”

“这东西我不能收,我只求你和我走一趟。”

“那只黑狼的同胞很久前被我杀死,他想抓我不过是为杀死我。你将冠羽给它看,他应该就不会为难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亚尔刚想再说什么,那夜鹤却不再出声。

半晌后,亚尔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。

“我……完成……的命……了。”语毕,夜鹤的躯体化为尘烟随风散去,留下亚尔一人在原地哑口无言。

终于,雨停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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